【鬼使】观落阴（三）
*鬼怪x他狱强行联动
*cp观：徐文祖→金信←→王黎
*前世今生操作
*角色属于电视台，OOC属于我
*灵异有，悬疑看情况，推理百分百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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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直到更漏滴尽，金信仍把头低低埋下，额头触在地上，不敢抬起头。也不敢去看那个斜倚在帷幔后的人。
“怎么了？”那个人问他“这个选择对少将军来说，很难做吗？”
岂止是难做。金信只觉得冷汗顺着鬓角滚过，挂在脸颊上，不能挠的痒也痒在他心上。
帷幔后的人又发话了“少将军，你非得做出选择不可。”听起来过于严厉，紧接着他放缓了语气，试图哄一哄金信。“朕知道，你昨夜里刚得了一个妹妹，这样吧，你选出来的那个，以后就给你做妹婿，可好？”
金信立即将头埋得更低。上面那人再不出声，静静等待他做出回应。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选择都非做不可。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呢？因为你是金家长子。无需帷幔后那人提点，金信对自己肩上需要承担的责任一清二楚。今夜是做出选择，明日是建功立业驻守边疆，后日，也许就是眼睁睁看着那个粉团似的女孩长大后嫁入深宫，从此再无相见之日。
他抬起手，随意指向一个方位，连看都不看去看。“金信……选好了。”
金信，你真的选好了吗？
金信睁开眼，四周仍然是黑漆漆一片。与先前考试院四楼的黯淡不同。考试院四楼没有灯，但窗户并未封死，路灯光与邻居家的光亮仍然可以透进来。但这里不同，到处都静悄悄的，无论怎样凝神去探听，都无法听到任何动静。自然也不会有光从其他地方照过来。
似乎来到一座孤岛。
所幸金信不是普通人，他站起身，四下一打量，就能发现这里布置与考试院四楼并无两样。同样的荒芜，同样的衰败，那根焦炭似的椅子腿依然老实躺在原地，动也没动过。
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壁上蔓延着暗红色的藤蔓，壁虎般密密麻麻爬满一墙。没有叶子，丑陋的枝桠看上去仿佛墙壁的血管。似乎只要碰一下，就能从手指下传来一呼一吸的搏动。
真是个让人觉得恶心的地方。
原本出现在考试院四楼那扇红色的门，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走廊尽头毫无阻隔，布局与三楼一样，是平时供住客清洁的卫生间和洗漱间。
就在金信抬起脚，打算走过去查看时，清晰的掉落声从他身后传来。
咚！咚——咚——咚——
一颗柠檬黄的网球，擦着金信的裤脚，滚了过去，稳稳停在他面前。
要回头吗？如果这个时候回头，会看到什么呢？与晨间剧爱好者王黎不同，在漫长岁月里，阅读悬疑故事成为了金信最大的兴趣。在那些充斥着惊吓、翻转的电影、小说中，这种诡异的情境往往示意着危险在靠近。
但是……随即金信问自己：我需要害怕吗？
想来，是不需要的。一旦明白这点，转动身体的节奏就不会再有半点迟疑。金信转过身，打算好好看一看潜藏在这里的家伙。
有风，立即从眼角掠过。
尹仲宇下意识捂住眼。迎面吹来的风带着隐隐腥味，这股腥味他在考试院大婶准备的鸡蛋中闻到过——那些表皮光鲜的鸡蛋全都坏掉了。
就像他自己，里面已经全部坏掉了。
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的尹仲宇自然没法像活了900年的鬼怪那样淡然，被血海淹没的他，一睁眼发现自己只身处于考试院的四楼，心脏立刻以120迈的速度跳动了起来。况且这里看上去可不仅仅是考试院四楼那样简单。
考试院四楼的墙壁会遍布血管一样的藤蔓吗？考试院四楼会出现一大滩一大滩血迹吗？这些血迹有新有旧，显然不是同一时间留下。头顶白炽灯忽明忽暗，连洒下的光线也在逐渐变淡，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熄灭。
一想到这里尹仲宇不由大喊了起来“喂，有人吗？有人能帮帮我吗？我在四楼！大婶？306的大叔？你们能听到我吗？新来的大叔？你在那里吗？喂！”
没有人。
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这里……果然已经不是自己真正住过的那家考试院了吧……就在尹仲宇低下头，快要顺着墙壁坐下时，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是谁？是谁在那里？谁上来了？是人吗？是新来的大叔吗？还是严福顺大婶或者卞德钟大叔呢？还是……是姜润锡呢？
试图站起来的尹仲宇发现自己双腿发软，连逃跑的本能都无法将他从地板上拽起来。坚定的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了楼道隔断门前。它停下来，站在那里，就那么一两秒，隔断门的把手卡拉拉转动了起来。
“啊！”
就在尹仲宇发出尖叫时，隔断门被推开，笼罩在黑暗里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脸煞白，嘴唇血红，瞪大了眼看着自己。
他是谁？他是人吗？还是说，是来索命的恶鬼呢？
尹仲宇大张着嘴，连尖叫都已经因为害怕而做不到。
“你……”裹在漆黑衣服里的男人终于开口“是谁？”
六、
不得不说，尹仲宇的惨叫吓坏了王黎，他活了三百年，头一次听到活人能发出如此凄厉的叫声。甚至尖叫的人自己也怕的不轻，令王黎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谁？你明明是个活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难怪他有此一问，一路查看，这间处处透着古怪的考试院已经找不到一个人。不管是曾经住在这里的活人，还是死在这里的灵魂，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可惜尹仲宇因为惊吓已经说不出话，看到王黎靠近，连滚带爬想要逃走。无奈，王黎只好先定住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拼命解释起来。
“你先冷静，听我说，我不是坏人。我来这里，是因为这家考试院，很奇怪。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是这家考试院的租客，应该能觉察到，这里非常非常奇怪，有很多怪事发生。而我，我就是来调查这些古怪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你明白了吗？”一口气说了太多，王黎生怕眼前这个人类承受不住晕过去，他伸出手在尹仲宇眼前晃了晃“要是听明白了，就眨眨眼？”
尹仲宇眨了眨眼。
很好，看来是听懂了。满意的王黎解开对他的定身。没成想尹仲宇一获得自由，立刻掉头就跑。王黎见状不由拔腿追了上去。
这人怎么回事？自己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他还跑什么？难道自己长着一张可怕的脸吗？这里危机四伏，要是任由一个人类到处乱跑，还不得出大乱子？到时候熬夜写报告的可是自己啊！
“喂！站住！”
“站住！”
不过是从楼道大门踏出，为什么眼前忽然换了光景？考试院阴森可怖的景象仿佛被撕扯般，眨眼间在王黎身周消失得干干净净。有只看不见的手握着画笔，飞快在他身边涂抹出另外的风景。
城门、高阶、手持长弓紧张列成一排的卫兵，站在卫兵身后、僵硬着面孔，眼中喷涌着嫉恨之火的少年，和台阶下，那个已经满身鲜血，仍然一步一步朝少年走来的将军。
就在王黎愣神之际，少年开口了“停下！逆贼金信，还不快束手就擒！”
随着少年君主大喝，王黎胸口也一阵绞痛，他不由地捂住心口，顷刻间红了眼眶。
高阶下的金信自然看不见他，浴血拼杀至此的将军此刻眼里只有那个一直以来被自己守护着的少年天子。那个幼稚的、愚蠢的、被蒙蔽了双眼的孩子。
“殿下，金信有话要对殿下说。”
到底想要说什么呢？还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一定要传达呢？即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告诉他，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心意呢？不管是什么，都无法让那个愚蠢的少年知道了。
剑刃泛着寒光，捅进将军的胸口，让石板上开出娇艳的血花。
少年天子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王黎耳边“任何人都不准给逆贼收尸，弃尸荒野任由野兽猛禽啃食。”
住手。
住手。
“住手啊！”泪水滚落那刻，王黎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绞痛从胸口蔓延开，直震荡到四肢百骸，痛得他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血管、每一末梢神经，都在不停颤抖。
“住手啊……不要这样对他……”你明明，从那个人那里，得到了最为庞大的爱。说不清是在自责，还是痛惜，王黎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在脸上流淌得欢畅。
身边场景顷刻间又变了模样。考试院四楼再次出现，就连刚刚逃走的尹仲宇，都好端端站在面前。见他流泪，尹仲宇受惊不轻“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王黎紧攥胸口衣襟，赶忙反问“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随即他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看向尹仲宇，满脸不可思议“难道你就是这个领域的节点？”
尹仲宇不懂节点是什么，金信也不懂。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轻松被自己扼住喉咙的残魂，犹豫着要不要捏散它。
是叫，姜润锡对吧？
细想来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是住进这家考试院，阴差阳错打开属于恶鬼的门，就莫名其妙客死异乡。死后残魂还被门后恶鬼操纵，不断骚扰尹仲宇，妄图在削弱尹仲宇意志力后将尹仲宇也害死。
“即便杀死他，以你现在残破的样子，也无法让他做你的替死鬼。”真相往往残忍，但残魂不过是一缕萦绕的执念，将最残忍的事实摆在它们面前，才能令这些可怜家伙往生成佛。
方才还拼命挣扎的残魂逐渐安静下来，它用空洞洞的“眼睛”看着金信，似乎在辨别这番话的真伪。
它在消散。金信不想浪费时间，连忙问道“是谁杀了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尹仲宇在哪里？要怎么出去？”对他的前三问，姜润锡毫无反应，只在最后一问时，略略翻动着眼珠，朝左侧看去。
那里是标志着302号码的房门。
木质腐朽，摇摇欲坠，一副轻轻一推就会倒下的样子。
隐隐的，还有声音从门那边传来。
金信松开姜润锡，立刻那缕残破灵魂便化作一阵黑烟，打着旋儿消失在半空中。无暇顾及他，金信凑近那扇门，是细细索索的说话声。越凑越近，越来越响，越听越清晰。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既然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我明明只是躺在床上睡觉，一睁眼就看到金信站在我面前……然后，然后那扇门就又开了……”
王黎敏锐捕捉到尹仲宇话里的重点“金信也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金信想也不想朝着门后喊道“使者！使者！我在这里啊使者！”成功令王黎打了个寒战。
多么诡异！金信的声音竟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会儿是身后，一会儿是头顶，一会儿又在脚底。飘飘渺渺，随风飘扬，古怪到身为阴间使者的王黎都摸不着头脑。
他惊诧得四下张望“金信？”
心口绞痛还未彻底散去，王黎有些迟疑的摁了摁那处肌肤，慌慌张张咽了口唾沫。“你，你在哪里？”
说话间，头顶传来沙沙声，不停有碎屑落下。不等王黎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天花板发出轰地巨响，眼看着就要朝两人砸去。
王黎急忙一把推开尹仲宇，不等他停住时间躲避，就被熟悉的怀抱紧紧圈住。是随着天花板一同落下的金信。
金信抱住他，一点一点收紧，不肯被王黎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憋着气回答“我在这里。”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