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李】终将届到的我们（上）
*rps与真人无关
*人物OOC，也许是你的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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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从浴室传来时，孔刘正蜷缩在床脚。咬着被角，双手绞紧，连脚趾都弯曲起来抓着床单，活脱脱一副被糟蹋过的凄惨模样。
如果他被糟蹋过。
床单上还留有痕迹，已经变得很浅，但仔细去看还能看到巴掌大一块水渍，边缘泛着白。旁边还滴着几滴颜色更深的水渍，是李栋旭起身从腿间滑落下来的。他走路姿势有些古怪，应该是不太舒服，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飞快钻进了浴室。
现在水声停止了。孔刘近乎等待审判一样等着李栋旭出来，他咬着拇指，依然期期艾艾躲在被子里。
应该先说什么？
“你好一点儿了吗？”
“我是不是弄伤你了？”
“要不要吃早餐？”
或者，问问他，“我们还是朋友吗？”
真见鬼！朋友之间会做这种事吗？孔刘连忙摇起头来，把手指纠缠得更紧。常言道，贪酒伤身贪色伤命，酒色混在一起竟然就把他脑子搅和成一团浆糊，激灵灵变作锋利钢刀咔嚓对准脖颈砍了下来。令他悲戚之心不遑路易十六。
现在断头台推开浴室门，朝他走过来。孔刘咬着牙伸出手“栋旭……”谁知李栋旭没看他，自顾自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裤，翻检有没有痕迹，见没有才放下心来套上。
“栋旭……”
“嗯？”李栋旭穿衣服速度很快，不过眨眼间已经收拾妥帖，转身又要往浴室去，既然被孔刘叫住，他只好回过身面对孔刘，用手指梳理半干的湿发。
反而让孔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按理说，睡过的一双人，不论男女亦或男男，第二天起床都该有点儿心态上的变化。况且大家先前是知己，并非夜店里捡来的对象，更加顾虑重重，处理上稍有不慎就连朋友都没得做。孔刘吸吸鼻子，觉得绝不能如此。
他很是喜欢李栋旭。这份喜欢从李栋旭入伍开始便有了奠基，可惜相处没多久自己就要退伍，再相见就是同拍一部剧。多么难能可贵的缘分！一个剧组林林总总几百号人，一座城市来来往往千万人口，能在这里面撞见跟自己意趣相投的，太过不容易。
要是因为这件事弄丢，孔刘会舍不得。
态度上难免就谨慎了起来，他正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往外憋词儿，那边厢李栋旭抢先一步开口“我早餐想吃豆腐面，你呢？”
若要说豆腐面，板着指头数首选必定是明洞那家老奶奶面条，味美价廉老字号，屹立在市中区十数年不倒。不仅是豆腐面，鸡肉面、拌面、冷面滋味都是一绝，咬一口就能感觉到气泡在舌尖上跌跤。
既然李栋旭发话，孔刘自然忙不迭去开车。在两个人都喝了不少的情况下发生关系，还折腾了大半夜，逼得人嗓子听起来比平时嘶哑上好几分，不安和愧疚萦绕在孔刘心头，令他下意识殷勤起来，譬如一溜小跑抢在李栋旭伸手前拉开副驾驶座车门。
李栋旭瞟了他一眼，打开后座钻进去。
所以，是在生气吗？这下孔刘彻底慌了手脚，一路上不停通过后视镜观察李栋旭，他始终埋着脑袋，视线胶着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着字。直到抵达明洞也没跟孔刘说半句话。
孔刘觉得胃有些疼。
“栋旭。”就在李栋旭抬腿下车时，他终于忍受不住叫住李栋旭，咬着牙试图驱散两人间奇怪的空气。“我……”
“为难的话就别说了。”探出手在孔刘肩膀上拍一把，这下别说豆腐面，就是吃龙肝凤胆也不会有滋味。李栋旭嘴角朝下撇着，跳下车时还蹦了蹦，看不出心情好坏。
孔刘立刻跟下来，不等他抓住人胳膊，李栋旭裤兜里的手机就丁零当啷叫起来。节奏被打断，想要说的话也被打断，即便满肚子衷肠要吐露，孔刘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在一边。待李栋旭嗯、啊、是吗、知道了、那也好一通无意义词汇聊完电话，他才上前。
“栋旭，其实我……”
“抱歉了哥，我没有时间跟你聊天了。”李栋旭朝他挥挥手机“姜栋元说他买好了机票，去夏威夷，路费、酒店、吃喝花销全包。”
他甚至忽然笑了起来，眼角微微有褶皱，“不好好坑上他一笔，怎么想都不划算，你说是吧哥？”
不妙，孔刘摁住上腹部，感觉胃更疼了。
姜栋元此人，他熟。大家都是釜山出身，虽然幼时压根没见过面，却是打祖父辈就来往。三十多年前孔、姜两家想要亲上加亲，自作主张为垂髫孔家小子和未出生的姜氏孩子定下亲，要不是大伙儿都是带把的，估计早就被双亲夺命连环call押回釜山结婚。
至今母亲还在遗憾：为什么姜栋元就是个男孩儿呢？
多少让孔刘有些困扰。幸好姜栋元性格飒爽，来首尔后主动找他攀谈，一口一个哥作风很是豪放。时间久了也就成了朋友。他这人有个毛病，喜欢的人就恨不得介绍给身边所有朋友认识，姜栋元和李栋旭也是经由他牵线来往了几次。但是什么时候发展成可以共游美国的友好关系的？
这里面有猫腻！
挽留当然挽留不住，他连囫囵话都吐不出来半句，第二天给李栋旭打电话，那边已经关机。似乎有只隐形的手从半空中劈来，连电波都可以斩断，把李栋旭藏在迷雾中让孔刘只能徒劳挥舞胳膊。四周白茫茫一片，连声狗叫都听不到。
那只手自然是姜栋元，甫下飞机他就朝李栋旭伸出手，口吻理所当然，“来吧，手机交出来。”
“做什么？”李栋旭神情如同被打劫“我浑身上下最贵就这只手机。”
美国警察对待不配合的嫌疑人时会怎么干？对，武力解决。姜栋元灵活得跟猴子一样，拽住胳膊，膝盖别住腿，不过两招就把四肢不勤的李栋旭制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轻松松。
李栋旭只能用一张嘴抗议，“那不行，要是经纪公司联系我怎么办？助理通知工作安排怎么办？”
“你已经跟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找你做什么？就算是助理也不会管你这段时间死活的。”
“妈妈找我怎么办？她会给我准备参鸡汤！”
“李栋旭，你三十多岁了，听话，别老想着妈妈熬的鸡汤。”
被逼到退无可退，他才垂下视线吭哧着把心底话掏出来，“那要是孔刘哥发信息给我……没看到要怎么办……”
掏出意料中的回答，姜栋元紧抿的嘴角不见松动，他推了李栋旭一把，越发显得恨铁不成钢。“据我所知，你跟着我来夏威夷好像是为了治疗失恋吧？”
李栋旭抽抽鼻子反驳“暗恋。暗恋失败也是暗恋，不是失恋。”
概念倒是划分得清晰，可惜感情这回事不是考试勾重点，你摆放得再明白，搞不定就是搞不定。此山中人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也拿不准对方的心，让旁观者白着急。身为第三人，姜栋元早已过了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困局，踏入佛心无波化境，甚至能帮忙出出馊主意。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李栋旭。我把你的手机关机，这个星期如果孔刘哥联系过你，哪怕是一条简讯，算我输；如果他没有联系过你，算我赢。至于赌注嘛……100万，怎么样？”
“那也不多……”
“呀！这是重点吗！”
李栋旭每每跑偏，不是抓不住重心，全因为他不肯去听去想，仿佛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可那有什么用？脑袋藏起来了，屁股还露在外面。
啪嗒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姜栋元愈发咄咄逼人，“你没得选择，只能跟我赌。”
什么叫误交损友？这就是误交损友。看在费用全包的份上，李栋旭只能老实上缴手机，乖巧如同小学生。关机前他还踌躇了好半晌，手指在备注“阿怪”的名片上悬空许久。不等李栋旭再多思虑上几分钟，姜栋元就伸出手替他关机。
作为交换，姜姓霸王还以整只烤鸡塞到李栋旭手里。游历四方的大少爷很会吃，即便是街头美食也总能找出不同凡响的美味珍馐。李栋旭刚打开餐盒，鸡肉被炭火炙烤后散发出烟熏芬芳就扑鼻而来。鸡油凝聚在碗底十分剔透，吃的时候最好在那上面再滚过一圈。不管是鸡胸还是鸡腿，肉质都很紧实，咬一口满满都是异国风味。直吃得原本嚷嚷着不会适应美国饮食的李栋旭两只眼睛小灯泡似的亮起来。
“好吃！”
说是整鸡，个头其实不大，让李栋旭一个人解决正好。姜栋元还寻思着把记在小本本上的其他压箱底美食祭出来，也就没替他配饭，多少留些肚子吃别的。
品尝奶油蒜蓉大虾的地方自然也是姜栋元的珍藏。出乎李栋旭意料，几只盖满了煎炒过洋葱的虾下边还铺着厚厚一层米饭，“这就是午餐？”
“整整一个星期呢！你还怕吃不到其他美食吗！”疑问句毫无疑问是在挑战姜栋元美食家的尊严，即便这个头衔没能得到任何人承认。“要么给我闭上嘴细细品味虾原本的鲜味，要么就把你跟孔刘哥之间的事说出来，禁止抱怨食物。”
论戳痛脚还是姜栋元稳准狠，霎时间李栋旭很是后悔把暗恋故事讲给他听，尤其后悔在跟孔刘闹不愉快后寻求姜栋元的帮助。
一定是失心疯了。
“能有什么……我在意的不过就是他当时的表情……”
看起来是如何的呢？懊恼、沮丧、不安，甚至有几分难以启齿，连床单都快被孔刘抠出一个洞来。只要回忆起当时孔刘那张僵硬的脸，李栋旭就忍不住掩面。“他居然，就那么后悔。”
咔嚓吞掉整个看上去很像腌萝卜的菠萝，不等酸甜味从牙齿弥漫到舌根，姜栋元问他，“那你呢？你后悔吗？你的酒量不可能差到连自己在做什么都意识不到吧？”
被他说中了。李栋旭放下叉子，差一点儿想要蜷缩起来。他的确全程都是清醒的，酒意只呈现在脸上，看上虽然红，但脑袋比谁都要澄澈。所以当醉醺醺的孔刘凑上来接吻时，他甚至有些窃喜。做这件事李栋旭并不后悔，后悔的是孔刘。
但姜栋元观点恰恰相反，“你是认为，男人就算喝醉了，谁都可以，只要能够上床就都不会拒绝吗？”
男人与男人不同，有时差距大到如同两个物种，但对于这回事李栋旭认为天下大同。不等他摇头又点头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就听姜栋元追问道，“那么，栋旭，你要不要跟我睡呢？”
当真是石破天惊，唬得李栋旭差点儿咬破舌头，“诶！”
TBC
